温柔是什么?
文/豆瓣@小岩井
感谢作者授权发布
经常被别人说,小岩井你这么温柔,是不是gay啊?
虽然我对gay没有意见,但问题是我不是啊,我也是看到美女走不动道的直男啊,还有这逻辑是怎么回事?为什么温柔就要被怀疑取向?
还有,我自己没意识到哪里温柔了,于是就去问朋友。
我问朋友A。你觉得我温柔吗?A说温柔。那我怎么温柔了?A说呵呵。
我问朋友B。我哪里温柔了?B说如果你不装逼我们还是好朋友。
我问朋友C。怎么样的人算温柔啊?C说你这么绕着弯让我夸你有意思吗?
….
我还是不问了。
于是我开始回想,生命中有遇到哪些人和事,曾让我感觉心头一暖,备感温柔的呢。
首先进入脑海的是一件极小极小的事,我都惊讶会突然想起来。
那天下着雨,妈妈没回来,我饿着肚子看着门外,爸爸淋得半湿,抱了一箱小浣熊干脆面回来。
他说,你妈加班,我做饭太难吃,不是一直要买这面吗,给你买了。我欢喜地擦开包装,迫不及待地打开一包找出了水浒卡,是双头蛇解珍,一脸失望。爸爸放好伞,突然蹲下来,盯着干脆面说,我也没吃饭,能给我一包吗?
爸爸一直是个严肃的人,那天的表情却像一个馋嘴的小孩,无声无息留在了我脑海。
那时我只是突然觉得有趣,现在想起,那就是温柔。
然后我想起了一位可爱的小女孩。
几年前初到大阪,住所前面就是大阪著名的大理石海滩,蔚蓝的海,雪白的沙滩,让我惹不住撒脚狂奔,然后一不小心就悲剧了划到了一块碎石大脚趾渗出了血。我坐到岸边支起脚察看时, 有个四五岁大的日本小女孩走过来,蹲下来看着我的脚上的血,很难过的问:哥哥,你痛不痛啊?
那瞬间,我忽然觉得一阵暖暖阳光洒到心头,真的一点都不痛了。我擦干血渍,唰地站起身走两步,拍拍胸脯说:大丈夫,么问题哈哈!
小女孩拍拍手,难过的表情瞬间变成一朵花,说,哥哥真了不起。
我的心里啊,就像吞了一万朵白云,飘在了苍穹里,那就是被人温柔以待的喜悦吧。
小女孩的温柔是什么,她其实不必来关心我,可是她做了。小女孩的眼神里是对这个世界抱着美好真诚的善意,这就是温柔。
之前有次同学会,酒过三巡曾经的前桌女孩过来碰酒,她已经变得成熟美丽很多,高中的时候她埋头学习经常灰头土脸。碰酒前,她突然感慨道,高中时候她一度很自卑,觉得自己又土又丑,只有不停看书来充实自己。直到有一天,我换成了她后桌,一次午休讲完笑话她笑起来的时候,我撑着一只手臂认真地看着她说:其实,你笑起来很好看。
她告诉我,你不知道你那句无心的话给了我多大的鼓舞,让我知道我也有被人夸好看的时候,而且现在的老公也曾说过喜欢我的笑容,所以我变得更爱笑了。谢谢你,小岩井,敬你一杯。
我当时很感动,但我确实想不起来这个事情了。原来一个眼神的肯定,就能温柔一个人的曾经。
我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的一刻,因为有那些记忆存在,我们还可以扬起嘴角去相信:其实这个世界,也不是那么糟糕。
越写想到的就越多,心也变得柔软温和,这样的夜里,能想起那么多温暖过生命的人与事,也许也被谁想起着我曾经给过的温暖,这件事本身,就充满温柔。
写到这,我家的猫又跳上了我的书桌调皮地咬起了我的手指,我无奈地笑了笑,摸了摸它的头。
每天夜里陪伴着我的你,静静地睡在我身旁,这何尝不是一种温柔。
这么一想,其实温柔很简单:有人对你好,只是因为ta想对你好,而这个好,并不要求得到回报, 所有这些,你都能感觉到。
作者:小岩井,微博@黑白小岩井,日语老师,翻译,私人小说写作者。代表作《我依然爱你,我只是不喜欢你了》